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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狗爱人日记 森闻 15640 字 2025-02-06 00:55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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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天。

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救助站的铁皮屋顶上,我蜷缩在角落的旧毯子里,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犬吠声。这是我在救助站的第三个月,前爪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但每次下雨还是会隐隐作痛。雨水的气味让我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,仿佛很久以前,我也曾这样蜷缩在某个温暖的怀抱里,听着雨声入眠。

"您好,我想领养一只狗狗。"

一个清冽的男声突然响起,我竖起耳朵,从毯子里探出头。隔着铁笼,我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。他的侧脸很好看,鼻梁高挺,睫毛很长,说话时嘴角会微微上扬。风衣上沾着几滴雨水,在灯光下闪着微光。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,伞尖还在滴水,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。

"这只德牧怎么样?"工作人员指了指我的笼子,"它很乖,就是前爪受过伤,可能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。"

男人蹲下身,隔着笼子与我对视。他的眼睛很亮,像是装满了星星。我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,把鼻子贴在笼子上。他伸出手,我闻到了淡淡的柑橘味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。

"你好啊,小家伙。"他的声音很温柔,"愿意跟我回家吗?"

我摇着尾巴,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。那一刻,我知道我找到了我的主人。

"它叫什么名字?"主人问道。

工作人员翻看记录:"救助站给它取名小黑,不过它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。"

主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,他的目光让我想起月光下的湖面,温柔而深邃。他轻轻打开笼子,我小心翼翼地走出来,前爪还有些发软。他蹲下身,让我能好好闻闻他的味道。

"你看它的眼睛,"主人轻声说,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眼角,"在灯光下,瞳孔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蓝色光晕,像是星空下的海浪。"

我抬头看着他,发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也泛着相似的光泽。那一刻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产生了共鸣。

"而且它的毛发,"主人继续说道,手指轻轻梳理着我背上的毛,"在灯光下能看到银色的光泽,像是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。"

工作人员笑着说:"您对海洋一定有很深的感情。"

主人点点头:"我小时候在海边长大,后来因为工作搬到了这里。有时候晚上加班到很晚,看着窗外的夜空,就会想起家乡的海。"

他蹲下身,与我平视:"叫星澜怎么样?星辰的星,波澜的澜。就像夜空下的海浪,安静却充满力量。"

我兴奋地"汪"了一声,尾巴摇得更欢了。这个名字让我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,仿佛在很久以前,也有人这样温柔地呼唤过我。

新家很温暖,主人给我准备了柔软的狗窝和一大堆玩具。他是个程序员,经常坐在电脑前工作到很晚。我就趴在他脚边,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,时不时抬头看看他。他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编程书籍,还有一个星空投影仪,晚上会在地板上投出银河的光影。

"星澜,该吃饭了。"每到饭点,主人就会这样叫我。我欢快地跑过去,看着他往我的食盆里倒狗粮。有时候他会偷偷给我加餐,比如切一小块牛排,或者分我一点他点的外卖。

"不能吃太多哦,"他总是这样说,"会胖的。"

但我看得出来,他其实很享受看我吃得开心的样子。每次我狼吞虎咽的时候,他都会露出温柔的笑容,然后摸摸我的头。他的手掌温暖干燥,带着常年敲键盘留下的薄茧。

主人工作很忙,经常加班到深夜。我就趴在他脚边,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,时不时抬头看看他。有时候他会自言自语,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代码术语,我就"汪"一声表示回应。

"星澜真聪明,"他会笑着说,"比我们公司的产品经理靠谱多了。"

虽然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,但我知道他是在夸我。每当这时,我就会骄傲地挺起胸膛,尾巴摇得更欢了。有时候他工作太投入忘记时间,我就会用爪子轻轻拍他的腿,提醒他该休息了。

有一天晚上,主人突然倒在了电脑前。我吓坏了,围着他转圈,用鼻子拱他的手。他的额头很烫,呼吸也很急促。我想起电视里说过,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打电话求助。

我跳上茶几,用爪子按下了主人的手机。屏幕亮了起来,我认出了那个绿色的电话图标。可是要怎么拨号呢?我急得直转圈,突然想起主人教过我玩一个叫"水果忍者"的游戏。

我用爪子划开屏幕,找到了通讯录。主人的手机壁纸是我和他的合照,那是在公园拍的,我正叼着飞盘,他笑得特别开心。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:"和星澜的第一个春天"。

终于,我找到了"120"的号码。我用爪子按下了拨号键,然后对着话筒"汪汪"大叫。接线员似乎明白了什么,很快派来了救护车。

2

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我焦急地在主人身边转圈。他的脸色苍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变得越发急促。我小心翼翼地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,那平时温暖的手掌此刻却冰凉得吓人。我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微弱而紊乱,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。

"汪!汪!"我对着门口大叫,希望救护人员能快点进来。我的爪子在地板上抓出几道浅浅的痕迹,喉咙因为过度吠叫而有些发痛。

终于,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。我冲到门口,用爪子扒拉着门把手。门开了,几个穿着制服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,他们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。

"天啊,是这只狗打的电话吗?"一个女护士惊讶地看着我,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,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我来不及回应,赶紧领着他们来到主人身边。看着他们给主人戴上氧气罩,我的心揪得更紧了。其中一个医生注意到我焦急的样子,蹲下身摸了摸我的头。他的手掌粗糙但温暖,让我想起主人平时抚摸我的感觉。

"别担心,小家伙,"他说,"我们会照顾好你主人的。"

我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,但因为宠物不能进入急诊室,我只能守在医院门口。雨又开始下了,我躲在屋檐下,望着急诊室亮着的红灯,尾巴无力地垂着。雨水打湿了我的毛发,但我顾不上这些,满脑子都是主人苍白的脸色。

医院门口人来人往,我闻到各种复杂的气味:消毒水、药水、汗水和焦虑。我的耳朵捕捉到远处传来的哭泣声,还有护士推着轮椅匆匆而过的声音。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。是主人的同事林景辰,他经常来家里和主人讨论工作。他看到我,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
"星澜?你怎么在这里?"他蹲下身,摸了摸我湿漉漉的脑袋,"我接到医院电话说阿泽晕倒了...是你叫的救护车吗?"

我轻轻"呜"了一声,用头蹭了蹭他的手。林景辰叹了口气:"真是个聪明的孩子。走吧,我带你进去看看阿泽。"

在护士的特别允许下,我终于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主人。他的脸色依然苍白,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。我轻手轻脚地跳上病床,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身边。床单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,但主人身上熟悉的柑橘香味依然清晰可辨。

"医生说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晕厥,"林景辰站在床边说,"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。"

我轻轻地把头靠在主人的手边,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。这一刻,我多么希望自己能说话,能告诉他不要那么拼命工作,能提醒他按时吃饭休息。

夜深了,林景辰不得不离开。我坚持要留在医院,护士们被我的执着打动,破例让我在病房里过夜。我趴在主人床边,听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,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。

如果我能变成人就好了...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如果我是人,就能更好地照顾主人,能在他加班时提醒他休息,能在他生病时照顾他...

第二天早上,主人终于醒了。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我的身影。

"星澜..."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。

我立刻站起来,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。主人虚弱地笑了笑,抬手摸了摸我的头。他的手指有些颤抖,但依然温柔。

"我听护士说了,"他轻声说,"是你救了我,对吗?"

我轻轻"汪"了一声,尾巴不自觉地摇了起来。主人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,他望着天花板,喃喃自语:"有时候我真觉得,你比很多人都要聪明..."

就在这时,主治医生走了进来。他检查了主人的情况后,说:"你这次晕倒主要是因为长期过度劳累,再加上营养不良。需要住院观察几天。"

主人皱了皱眉:"可是我的工作..."

"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健康,"医生严肃地说,"而且,你忍心让你的小英雄担心吗?"

主人看向我,我立刻用最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。我的耳朵耷拉着,尾巴也停止了摇摆,努力做出最可怜的样子。他终于妥协了:"好吧,我听医生的。"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主人身边。护士们都很喜欢我,经常偷偷给我带零食。主人恢复得很快,脸色渐渐红润起来。

出院那天,主人蹲下身,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:"星澜,谢谢你。我答应你,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,不会再让你担心了。"

我高兴地扑进他怀里,尾巴摇得像风扇,快乐的简直要飞起来了。主人笑着抱住我,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柑橘香味,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。

回到家后,主人果然开始改变生活习惯。他不再熬夜到那么晚,每天按时吃饭,还开始带着我晨跑。虽然我的前爪受过伤,但慢跑还是没问题的。

然而,我注意到主人有时候会对着电脑发呆,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。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之前未完成的项目。每当这时,我就会用头蹭蹭他的腿,提醒他该休息了。

"星澜,"有一天晚上,主人突然对我说,"你知道吗?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说话。你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想法。"

我望着他,心中那个想要变成人的愿望越发强烈。如果我能变成人,就能真正地帮助主人,而不是只能在一旁干着急...

3

日子一天天过去,主人的生活渐渐恢复了规律。他开始每天按时吃饭,晚上也不再熬夜到那么晚。我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好,眼下的青黑也慢慢消失了。

"星澜,该散步了。"每天傍晚,主人都会这样叫我。我们沿着小区的小路慢慢走着,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虽然跑不快,但很喜欢这样悠闲的散步时光。

有一次散步时,我们遇到了一只特别嚣张的橘猫。它蹲在围墙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尾巴还一甩一甩的。我本想无视它,但它突然开口了:

"哟,这不是那个会打电话的'天才狗'吗?怎么,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?"

我气得嚷嚷了两句,但主人却笑了:"星澜,你真棒,和小猫都能说上话啊。"

我得意地朝橘猫甩了甩尾巴,结果一个步子迈太大,差点劈了叉。主人赶紧扶住我,橘猫在围墙上笑得直打滚。从那以后,每次路过那里,我都会故意昂首挺胸,虽然走得慢,但气势不能输!

然而,岁月不饶人。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下降,以前能轻松跳上的沙发,现在需要助跑才能上去。我的毛发也开始变得灰白,特别是嘴边和耳朵周围。

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些变化。有一天晚上,他坐在沙发上,轻轻抚摸着我的头。

"星澜,"他轻声说,"你已经陪伴我十年了呢。"

我抬头看着他,发现他的眼角也有了细纹。这十年,我们互相陪伴,互相照顾。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,但看着主人担忧的眼神,我还是努力表现出精神抖擞的样子。

有一次,主人带我去宠物店洗澡。美容师小姐姐一边给我梳毛一边说:"哎呀,星澜都有白头发了呢。"我立刻不高兴地"哼"了一声,主人赶紧安慰我:"没事没事,这叫'银发族',很时髦的!"

然而,身体的变化是无法掩饰的。我开始经常感到疲倦,有时候会在散步时突然停下来喘气。主人总是很耐心地等我,但从他紧皱的眉头中,我能看出他的担忧。

有一天早上,我醒来时发现主人正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一个相册。我凑过去看,发现里面全是我们的合照:第一次去公园、第一次过生日、第一次去海边...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们的点点滴滴。

"记得这张吗?"主人指着一张照片,那是我第一次学会接飞盘的样子,"那时候你跑得多快啊。"

我轻轻"呜"了一声,用头蹭了蹭他的手。主人突然把我抱进怀里,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

"星澜,"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"我真的很害怕...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..."

我的心揪了起来。我知道自己已经老了,但我更担心的是主人。他那么温柔,那么善良,却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。如果我不在了,谁来提醒他按时吃饭?谁来在他加班时提醒他休息?谁来在他难过时默默陪伴他?
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里我变成了人,能够说话,能够真正地照顾主人。我陪他工作,给他做饭,在他难过时安慰他...醒来时,我发现主人正担忧地看着我。

"做噩梦了吗?"他轻轻抚摸我的背,"你一直在发抖。"

我摇摇头,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。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该多好...
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。有一天,我突然站不起来了。主人立刻带我去看兽医,但医生只是摇摇头。

"它已经很老了,"医生说,"我们能做的只是让它舒服一些。"

主人紧紧抱着我,我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毛发上。回到家后,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,就像我当年在医院守着他一样。

"星澜,"他轻声说,"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我最亲的家人..."

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朦胧。耳边传来主人焦急的呼喊声,但那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。我的思绪开始飘散,回到了那些与主人共度的美好时光...

我看到了我们第一次去海边的场景。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,主人特意请了假带我去看海。我还记得沙滩上细软的触感,记得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,记得主人笑着把飞盘扔向大海,我兴奋地冲进浪花里。那时的我多么年轻啊,跑起来像一阵风。主人还拍了好多照片,说要记录下我的每一个快乐瞬间。

"星澜,看镜头!"主人举着相机喊道。我立刻摆出最帅气的姿势,结果一个浪打来,把我冲得东倒西歪。主人笑得前仰后合,我也跟着傻乐。那天我们玩到太阳落山,主人还给我买了冰淇淋。虽然狗狗不能吃太多甜食,但他还是偷偷让我舔了一口。

我又看到了我们第一次过生日的场景。那天主人特意早早下班,给我准备了一个狗狗蛋糕。蛋糕上插着一根小蜡烛,主人还给我戴上了生日帽。虽然那帽子戴在我头上有点滑稽,但我还是很开心。

"许个愿吧,星澜。"主人笑着说。我闭上眼睛,许愿能永远陪在主人身边。现在想来,那个愿望终究还是没能实现...

我的思绪又飘到了那个雨夜。主人加班到很晚,我趴在窗边等他回来。突然一道闪电划过,我吓得躲进了沙发底下。主人回来后发现我不见了,急得到处找。最后他在沙发底下发现了我,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。

"别怕,星澜,有我在呢。"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我的背。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狗狗。

还有一些未完成的遗憾浮现在脑海中...我记得主人曾经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,但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能出行...我还记得他答应过要教我游泳,但每次去海边我都只顾着玩飞盘...还有,还有什么呢,对了,我始终没能学会用遥控器。主人总说我是最聪明的狗狗,一定能学会,但我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...

"星澜!星澜!"主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。我努力睁开眼睛,看到他焦急的脸庞。他的眼眶红红的,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
"别走..."他哽咽着说,"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..."

我想要抬起爪子擦掉他的眼泪,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。我想要告诉他不要难过,却发不出声音。我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,轻轻舔了舔他的手。

就在这时,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涌动。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身体变得轻飘飘的。耳边传来主人惊讶的呼喊,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...

4

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奇妙的变化。原本沉重的四肢变得轻盈,视野突然拔高,眼前的景象从模糊逐渐清晰。我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——不,那已经不再是爪子了,而是一双修长的人类手掌。

我试着动了动手指,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我惊讶。我能感觉到柔软的床单,能触摸到自己的脸颊,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细微的流动。

"星...星澜?"主人的声音颤抖着传来。

我抬起头,看到他震惊的表情。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微张开,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。我这才意识到,自己正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。

"等、等一下!"主人慌乱地转过身,从衣柜里胡乱抓出一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扔给我,"先、先穿上这个!"

我笨拙地套上衣服,动作生疏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狗。T恤太大了,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运动裤的裤脚也拖在地上。我试着站起来,却因为不习惯直立行走而踉跄了一下。

"小心!"主人下意识地转身扶住我,却在碰到我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。他的脸涨得通红,结结巴巴地说:"你、你真的是星澜吗?"

我点点头,想要说话,却只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。我清了清嗓子,试着再次开口:"主...主人..."

听到自己的声音,我吓了一跳。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,带着些许沙哑。主人也愣住了,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,像是在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。

"你的眼睛..."他轻声说,"还是和以前一样,有星星一样的光。"

我摸了摸自己的脸,触感陌生又熟悉。主人拿来一面镜子,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:黑色的短发,深邃的眼睛,高挺的鼻梁,嘴角微微上扬——那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。

"你...你感觉怎么样?"主人紧张地问,"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"

我摇摇头,试着走了几步。虽然还有些不稳,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。我走到主人面前,低头看着他——现在我的身高比他还要高出一些。

"主人,"我轻声说,"我终于可以真正地照顾你了。"

主人的眼眶一下子红了,他张开双臂,却又犹豫地停在半空。我主动上前抱住了他,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拥抱我那样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,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。

"这太不可思议了..."他喃喃地说,"但是...但是我很高兴,星澜。真的很高兴。"

就在这时,我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。主人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起来:"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饿。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"

看着主人熟悉的背影走进厨房,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。那些未完成的遗憾,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。我可以陪他去看极光,可以和他一起游泳,甚至可以学会用遥控器...

"对了,"主人从厨房探出头来,"你会用筷子吗?"

我摇摇头,他笑着说:"没关系,我教你。就像你以前教我扔飞盘一样。"

我走到厨房门口,看着主人忙碌的身影。阳光从窗外洒进来,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。这一刻,我感觉无比幸福。

"主人,"我轻声说,"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。现在,轮到我来照顾你了。"

他转过身,眼里闪着泪光,却笑得那么温暖:"好啊,那我们说定了。"

5

在主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,门铃突然响了。我们俩都愣住了,主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:"这个时间会是谁?"

"我去开门。"我自告奋勇地说,却被他一把拉住。

"等等!"主人压低声音,"你现在这个样子...还是我去吧。"

他快步走向门口,我则躲在了客厅的拐角处。门开了,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:"阿泽,你怎么突然请假了?是不是生病了?"

是林景辰,主人的同事。我偷偷探出头,看到他正关切地打量着主人。

"我没事,"主人有些慌乱地说,"就是...就是有点累,想休息一天。"

林景辰狐疑地看着他:"你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啊。而且..."他吸了吸鼻子,"你在做饭?你不是说不会做饭吗?"

主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就在这时,我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林景辰立刻警觉起来:"屋里还有别人?"

"没有!"主人连忙否认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林景辰已经挤进了门,正好和我四目相对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景辰瞪大眼睛看着我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我尴尬地笑了笑,抬手打了个招呼:"嗨..."

"这...这是..."林景辰转头对着主人,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"错付了啊,原来你会做...不是,这谁啊,你不是一直一个人吗,每天工作和家两点一线,你家里怎么会突然出来长这么一个人..."

林景辰开始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。

主人尴尬地笑着,不知道该回答林景辰机关枪一样不停发射出的哪个问题。我则灵机一动,想起之前看的电视剧里新人物出场的台词说:"你好,我是阿泽的表弟,刚从国外回来。"

林景辰狐疑地打量着我:"表弟?可是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啊。"

"远房表弟,"我面不改色地补充道,"隔了好几代那种。"

主人赶紧附和:"对对对,远房表弟。他...他刚下飞机,我请个假陪陪他。"

林景辰还是不太相信,但就在这时,厨房里传来一阵焦糊味。主人惊叫一声:"我的煎蛋!"转身冲进了厨房。

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景辰。他上下打量着我,突然说:"你叫什么名字?"

"星..."我差点脱口而出,赶紧改口,"星...新来的!对,我刚来这个城市。"

林景辰眯起眼睛:"星什么?"

我急中生智:"星...星野!对,我叫星野!"

"星野?"林景辰重复了一遍,"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..."

就在这时,主人端着两个焦黑的煎蛋从厨房出来,看到我们还在对峙,赶紧打圆场:"林景辰,你不是还要上班吗?快迟到了吧?"

林景辰看了看表,惊呼一声:"糟了!"他匆匆往外走,又回头看了我一眼,"阿泽,晚上一起吃饭吧,带上你表弟。"

门关上了,我和主人同时松了口气。他无奈地看着我:"星野?你还真会编。"

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"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。"

主人把煎蛋放在桌上,叹了口气:"看来以后要教你沟通的技巧了。"

我拿起叉子,笨拙地戳着煎蛋:"主人,这个怎么用啊?"

他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起来:"来,我教你。就像这样..."他握住我的手,耐心地教我使用餐具。

就在这时,门铃又响了。我们俩同时僵住,主人小声说:"该不会是林景辰又回来了吧?"

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,从猫眼往外看。果然是林景辰,他正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外。

"主人,"我小声说,"是林景辰。"

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:"主人?!"

我和主人面面相觑,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对话被听到了。主人绝望地捂住脸:"完了..."

6

门外传来林景辰激动的声音:"阿泽!他到底是谁?!你们居然都已经到玩这种play的地步了吗?!!"

主人绝望地捂住脸:"完了..."

我赶紧打开门,想要解释,却看到林景辰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我。他突然指着我说:"等等!你就是阿泽拒绝我的原因吧?"

我和主人都愣住了。林景辰自顾自地说下去:"难怪我追了阿泽那么久他都不答应,原来早就有人了!"

主人涨红了脸:"林景辰,你胡说什么!"

"我哪有胡说!"林景辰激动地说,"去年情人节,我特意买了玫瑰花和巧克力,结果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。我问是谁你又不肯说,原来就是他!"

我惊讶地看着主人,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。主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:"林景辰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..."

"那是什么样?"林景辰打断他,"你们连'主人'这种称呼都用上了,还说不是那种关系?"

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赶紧解释:"不是的,你误会了..."

"误会?"林景辰冷笑一声,"我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你叫他'主人'!"

主人急得直跺脚:"林景辰,你听我解释..."

"不用解释了!"林景辰突然转身面对我,"既然你是阿泽的男朋友,那我倒要问问你,你知道阿泽最喜欢吃什么吗?知道他最讨厌什么吗?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加班到很晚吗?"

我被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,但作为一只陪伴主人多年的狗狗,这些问题我都能回答。

"主人最喜欢吃糖醋排骨,但总是嫌麻烦不愿意做;最讨厌韭菜,每次点外卖都要特意备注不要韭菜;加班到很晚是因为他总想把工作做到完美,不想给别人添麻烦..."

我每说一句,林景辰的眼睛就瞪大一分。等我说完,他已经完全呆住了。

"这...这不可能..."林景辰喃喃地说,"连我都不知道这些..."

主人也惊讶地看着我:"星澜,你怎么..."
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,赶紧补救:"啊,这些都是阿泽告诉我的。"

林景辰狐疑地看着我们:"真的只是表弟?"

"真的!"主人赶紧说,"星...星野真的是我表弟。"

林景辰还是不太相信,但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他接起电话,脸色突然变了:"什么?服务器崩溃了?我马上来!"

挂掉电话,他匆匆对我们说:"公司出事了,我得赶紧回去。不过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,"这事还没完!"

林景辰离开后,我和主人同时松了口气。主人瘫坐在沙发上:"这下麻烦了..."

我坐到他身边,小心翼翼地问:"主人,林景辰他...真的追过你?还有就是,他说主人你有喜欢的人了,我天天和主人在一起,我怎么没见过呢?"

主人脸一红,支支吾吾地说:"那是去年的事了...我没想到他还记得...没有喜欢的人,当时被吓了一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..."

我忍不住笑了:"主人这么受欢迎啊。"

"别取笑我了,"主人无奈地说,"现在的问题是,怎么跟林景辰解释你的身份。"

我想了想,说:"要不...就说我是你远房表弟,因为家里变故来投奔你?"

主人摇摇头:"不行,林景辰太精明了,这种借口骗不了他。"

"那...就说我是你捡到的失忆青年?"

主人哭笑不得:"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?"

我委屈地说:"可是主人以前看电视的时候,我都在旁边看着啊。"

主人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起来:"也是,你都陪我看过那么多狗血剧了。"

我们相视一笑,气氛轻松了许多。主人拍拍我的肩膀:"别担心,总会有办法的。现在最重要的是..."他指了指厨房,"教你做饭。我可不想天天吃焦黑的煎蛋。"

我站起来,信心满满地说:"放心吧主人,我一定会学会的!"

主人笑着跟在我后面:"记住,要叫我阿泽,不能再叫主人了。"

"好的,阿泽主人。"

7

"阿泽主人,"我一边笨拙地切着胡萝卜,一边问道,"人类平时都做些什么啊?"

主人——现在应该叫阿泽了——叹了口气:"首先,你得改掉叫我'主人'的习惯。其次,人类的生活很复杂,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。"

我放下菜刀,认真地说:"那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吧。比如...怎么用筷子?"

阿泽拿来一双筷子,开始示范:"看,这样拿...对,用大拇指和食指固定...不对,不是用爪子抓!"

我苦恼地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:"可是这样好难啊..."

"慢慢来,"阿泽安慰道,"你学接飞盘的时候不也练习了很久吗?"

想到当年为了学会接飞盘,我不知摔了多少跟头,我重新燃起了斗志。经过一个小时的练习,我终于能勉强夹起一颗花生米了。

"太好了!"我兴奋地跳起来,结果不小心打翻了酱油瓶。

阿泽无奈地摇摇头:"看来还得教你餐桌礼仪..."

接下来的几天,阿泽开始系统地教我人类的生活方式。不外乎使用各种餐具,如何作为人类正确使用卫生间,穿衣搭配,使用电子设备,基本社交礼仪等等。

最让我头疼的是使用手机。我的爪子变成了手指后,反而更不灵活了,每次打字都会按错键,发出去的消息总是错别字连篇。

"阿泽主人,"我苦恼地看着手机屏幕,"为什么'你好'会打成'你嚎'啊?"

阿泽忍俊不禁:"因为你还不习惯触屏。多练习就好了。"
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我们俩同时僵住——自从上次林景辰来访后,我们就对门铃声产生了条件反射。

"我去开门。"阿泽说。

"等等!"我拉住他,"让我来。我得多练习和人类打交道。"
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门口,透过猫眼看到是快递员。我努力放松面部表情,打开门后立即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:"你好。"

快递员递过来一个包裹:"请问是顾泽先生吗?"

我愣了一下,赶紧说:"不是,我是他表弟。阿泽在...在洗澡!"

快递员狐疑地看了我一眼:"那麻烦签收一下。"

接过笔后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会直接手写汉字,之前努力维持的镇定也绷不住了。我的手开始发抖,额头冒出冷汗。

"怎么了?"快递员眼神越发怀疑,甚至一只手伸进了裤口袋,好像准备一个不对就报警什么的。

就在这时,阿泽及时出现:"啊,是我的快递。我来签吧。"

等快递员离开后,阿泽严肃地看着我:"看来还得教你写字。"

我沮丧地低下头:"对不起,阿泽主人...我太没用了。"

阿泽轻轻拍了拍我的头:"别这么说,你已经进步很多了。记得你第一次接飞盘的时候吗?摔得满身是泥,但还是坚持不懈。"

我抬起头,看到他温暖的笑容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"来,"阿泽说,"我们先从你的名字开始练习。'星澜'这两个字..."

我拿起笔,认真地模仿着他的笔迹。虽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,但阿泽还是鼓励道:"不错,比刚才好多了。"

就这样,在阿泽的耐心指导下,我一点一点地学习着人类的生活方式。每天晚上,我们都会复习当天的课程,有时候我会犯错,比如把洗发水当成沐浴露,或者觉得不舒服不穿贴身的衣服干脆光着...但阿泽从不生气,总是耐心地纠正我。

但是,我总觉得和阿泽的相处,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...

8

记得以前,每当阿泽下班回家,我都会兴奋地冲到门口,摇着尾巴迎接他。他会蹲下来,让我扑进他怀里,然后揉着我的耳朵说:"今天有没有想我啊?"

现在,虽然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跑到门口,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扑进他怀里了。我站在玄关,手足无措地看着他:"阿泽...你回来了。"

阿泽似乎也有些不适应,他犹豫了一下,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:"嗯,我回来了。"

以前,我最喜欢趴在阿泽脚边,看他工作。有时候他会把脚搭在我身上,我就会用尾巴轻轻拍打他的小腿。现在,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,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,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
"困了就去睡吧。"阿泽说。

我摇摇头:"我想陪着你。"

阿泽笑了:"你以前也是这样,明明困得不行,还非要陪着我。"

我看着他熟悉的侧脸,突然想起以前他工作到很晚时,我会用爪子轻轻拍他的腿提醒他休息。现在,我伸出手,犹豫了一下,还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:"阿泽,该休息了。"

他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"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操心。"

以前洗澡是最快乐的时候,阿泽会给我搓泡泡,我会甩他一身水。现在,每次洗澡都变成了一场尴尬的折磨。

"阿泽!"我在浴室里大喊,"这个沐浴露怎么用啊?"

"按一下泵头就行了。"阿泽在门外回答。

"可是它不出泡泡!"

"那是洗发水..."

睡觉也是个问题。以前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趴在阿泽床边,现在却只能睡在客房。第一天晚上,我抱着枕头站在阿泽卧室门口,可怜巴巴地看着他:"阿泽...我能不能..."

"不行!"阿泽红着脸把我推出去,"你现在是人了,要自己睡!"

我委屈地回到客房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半夜,我偷偷溜到阿泽房间,像以前一样趴在他床边,结果早上醒来时,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床,还把阿泽当成了抱枕。

阿泽醒来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:"星...星澜?"

我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脖子:"早安,主人..."

阿泽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:"快起来!"

最让我难过的是,阿泽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抚摸我了,以前他总喜欢揉我的耳朵,现在却总是和我保持距离。

"阿泽,"我忍不住问,"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?"

阿泽愣了一下:"怎么会?"

"可是你都不摸我的头了..."我委屈地说。

阿泽无奈地笑了:"你现在是人了,不能随便摸头了。"

"为什么不行?"我凑过去,"你看,我的毛...头发很软的..."

阿泽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,随即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:"不行不行,这样太奇怪了..."

我看着阿泽慌乱的样子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以前我是他的宠物,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爱意,现在我是人了,他反而不知所措了。

"阿泽,"我轻声说,"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,我永远都是你的星澜。"

阿泽怔怔地看着我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伸出手,似乎想摸摸我的头,却又停在半空。

我主动低下头,把脑袋凑到他手边。他终于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,就像以前那样"你永远都是我的星澜。"他轻声说。

我努力想要装作不在意,好像习惯了现在的相处方式,仿佛真的就和以前是一样的,只要我的感情没有变就可以。

......

又一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里,我变回了原来的样子,一只德牧犬。我兴奋地扑向阿泽,他却后退了一步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

"星澜,"他说,"你现在是人,我也是人,我们不能这样了,人类之间表达感情不是这样的!..."

我惊醒过来,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,浑身是汗。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,我摸了摸自己的脸,确认还是人类的模样。

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阿泽的房间门口,犹豫着要不要进去。以前做噩梦时,我总会钻进他的被窝,他会迷迷糊糊地抱住我,轻声安慰。

但现在...我叹了口气,正准备离开,门却突然开了。

"星澜?"阿泽揉着眼睛,"你怎么还没睡?"

我支支吾吾地说:"我...我做噩梦了..."

阿泽愣了一下,随即让开身子:"进来吧。"

我犹豫着走进房间,阿泽已经躺回了床上。他拍拍身边的位置:"像以前那样?"

我惊喜地点头,小心翼翼地躺下。阿泽伸出手,轻轻搂住我的肩膀。熟悉的气息让我安心,我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。

"星澜..."阿泽无奈地说,"你现在是人,不能蹭来蹭去了。"
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:"对不起,我忘了。"

阿泽轻轻叹了口气,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我的头发。我闭上眼睛,感受着他的温度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"阿泽,"我轻声说,"我有时候会害怕...害怕变成人后,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近你了..."

阿泽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更紧地搂住我,再次强调最近经常和我说的:"傻瓜,我们只是需要时间适应。不管你是小狗还是人,你永远都是我的星澜。"

我鼻子一酸,差点哭出来。阿泽总是这样,温柔地包容我的一切。

第二天早上,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再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八爪鱼,整个人都缠在阿泽身上。阿泽已经醒了,正无奈地看着我。

"早安,主呃!阿泽,阿泽早安!"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,手上赶紧松开他:"对不起!阿泽,我又睡迷糊了..."

阿泽坐起来,揉了揉被我压麻的手臂:"没关系。不过...我们得谈谈。"

我心里一紧:"谈什么?"

阿泽深吸一口气:"关于我们的关系。你现在是人,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...动作不能和之前一样亲密了。"

我低下头,心里有些失落:"我知道..."

阿泽伸手抬起我的下巴,让我看着他的眼睛:"但这不代表我们的感情会变淡。只是...我们需要找到新的相处方式。"

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神,突然明白了什么:"阿泽,你是不是...也有些不习惯?"

阿泽苦笑了一下:"是啊。以前可以毫无顾忌地抱你、摸你,现在却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距离..."

我鼓起勇气,轻轻握住他的手:"那...我们慢慢来,好吗?就像你教我做饭、叠被子那样,一点一点地适应。"

阿泽回握住我的手,眼神温柔:"好,我们慢慢来。"

就这样,虽然我还是经常下意识的做出以前的动作,但每次阿泽都无奈的看着我,在我不知所措又难过的时候,温柔的安抚我。

但我却控制不住的总是想起以前,努力控制自己现在的行为,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一丝委屈,明明我们的感情没有变,只是因为我变成人了,人类之间相处有距离感的,我应该要适应的。

9

在我还不是人的时候,每当阿泽心情不好时,我都会用头蹭蹭他的手,或者把最喜欢的玩具叼到他面前。现在,我依然想安慰他,但方式却要改变了。

那天晚上,阿泽加班到很晚,回到家时一脸疲惫。我立刻迎上去:"阿泽,你看起来很累。"

他勉强笑了笑:"没事,就是工作有点多。"

我想起以前的做法,下意识地想去叼玩具,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。我灵机一动,跑到厨房:"我给你热杯牛奶吧!"

阿泽惊讶地看着我:"你会用微波炉了?"

"呃..."我尴尬地停下脚步,"其实还不会..."

阿泽笑了,走过来教我使用微波炉。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轻点,我突然有种想舔他手的冲动——这是以前表达亲昵的方式。我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,提醒自己现在是人,不能这么做。

热好牛奶后,我递给阿泽:"给,喝了会舒服些。"

他接过杯子,眼神温柔:"谢谢,星澜。你比以前更贴心了。"

我高兴地摇摇...不,是点点头。差点又习惯性地摇尾巴了。

睡觉前,我看到阿泽在书房整理文件,眉头紧锁。以前我会趴在他脚边,用身体温暖他的脚。现在,我泡了杯热茶端过去。

"阿泽,休息一下吧。"我把茶放在桌上。

他抬头看我,有些惊讶:"你泡的?"

"嗯,我看了你平时怎么泡的。"我有些得意,"虽然第一次尝试,但应该还不错。"

阿泽喝了一口,眼睛亮了起来:"很好喝。你学得真快。"

我开心地笑了,但随即想起以前他夸我时都会摸摸我的头。现在他只是微笑着看我,让我有些失落。

"阿泽..."我犹豫着开口,"我能...我能抱抱你吗?就像以前那样..."

阿泽愣了一下,随即张开双臂:"来吧。"

我扑进他怀里,像以前那样把脸埋在他胸口。他的心跳声依旧那么熟悉,让我感到安心。

"星澜,"阿泽轻声说,"你知道吗?虽然你现在是人,但有些东西一点都没变。"

我抬起头:"什么没变?"

"你关心我的方式,"他笑着说,"虽然不能叼玩具给我了,但会给我热牛奶。不能趴在我脚边了,但会给我泡茶。你一直都是这么温暖。"

阿泽轻轻抚摸我的头发:"只要你需要,我就一直和你说,我们需要时间适应,而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,不管你是小狗还是人,你永远,永远都是我的星澜。"

我紧紧抱住他,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。这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,我们的羁绊不会因为形态的改变而消失,反而会因为共同克服这些困难而变得更加深厚。

第二天早上,我决定给阿泽一个惊喜——做早餐。我记得他最喜欢吃煎蛋和培根,于是信心满满地走进厨房。

"首先,开火..."我回忆着阿泽平时的动作,小心翼翼地转动煤气灶的开关。蓝色的火苗"噗"地一声窜出来,把我吓了一跳。

"冷静,星澜,你可以的。"我给自己打气。

我从冰箱里拿出鸡蛋,学着阿泽的样子在碗边轻轻一磕。然而力度没掌握好,蛋清蛋黄直接流到了地上。

"啊!"我手忙脚乱地去拿抹布,却不小心碰到了平底锅的把手。滚烫的锅子掉在地上,发出"咣当"一声巨响。

"怎么了?"阿泽冲进厨房,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,愣住了。

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:"对不起...我只是想给你做早餐..."

阿泽叹了口气,但眼里带着笑意:"来,我教你。"

他站到我身后,握住我的手:"打鸡蛋要这样,轻轻地在碗边磕一下..."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,让我心跳加速。

在他的指导下,我终于成功打出了一个完整的鸡蛋。阿泽又教我如何控制火候,什么时候翻面。

"看,这样就差不多了。"他指着锅里金黄的煎蛋说。

我兴奋地拿起铲子:"让我来翻!"

然而我用力过猛,煎蛋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。我们俩目瞪口呆地看着煎蛋缓缓滑落,"啪"地一声掉在地上。

沉默了几秒后,我们同时大笑起来。

"看来还需要多练习。"阿泽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。

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"我是不是太笨了?"

"怎么会?"阿泽揉揉我的头发——这个久违的动作让我开心得差点摇尾巴,"你学得很快了,记得你第一次学接飞盘的时候吗?整整练习了一个星期呢。"

我眼睛一亮:"那我现在学做饭,是不是也只要一个星期?"

阿泽笑着摇头:"做饭可比接飞盘难多了。不过没关系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"

就在这时,响起了敲门声。阿泽正要过去,我想起上次和快递员不算完美的沟通,想着这次一定好好表现,连猫眼都顾不上看,直接一把打开门。是隔壁的王阿姨,想着之前听到的人类完美微笑标准,努力露出一个正好显出八颗牙齿的微笑:"您好。"

王阿姨递过来一个保温盒:"小泽在吗?我做了些包子,给你们尝尝。"

我接过保温盒,突然想起阿泽教我的社交礼仪:"谢谢王阿姨,您太客气了。"

王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我:"你就是小泽的表弟吧?长得真俊。有对象了吗?"

我一下子慌了神:"啊?这个..."

阿泽及时出现:"王阿姨,谢谢您的包子。我们正要吃早饭,您要一起吗?"

王阿姨摆摆手:"不了不了,我还要去跳广场舞。你们慢慢吃啊!"

关上门后,我长舒一口气:"吓死我了..."

阿泽笑着打开保温盒:"王阿姨就爱给人介绍对象。不过你应对得不错。"

我得意地扬起下巴:"那当然,我可是最聪明的...呃,表弟。"

阿泽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,突然皱起眉头:"这馅儿..."

我凑过去闻了闻:"是韭菜鸡蛋的?"

阿泽苦着脸:"我最讨厌韭菜了..."

我立刻想起以前他点外卖时总要备注"不要韭菜",忍不住笑了:"那给我吃吧,我不挑食。"

阿泽惊讶地看着我:"你以前不是比我还讨厌韭菜的吗?有次吃别人送我的韭菜饺子,你都躲得远远的。"

我愣住了。是啊,作为狗狗时,我最讨厌韭菜的味道了。但现在...我咬了一口包子,发现竟然觉得很好吃。

"看来变成人后,口味也变了。"我若有所思地说。

阿泽看着我,眼神温柔:"是啊,你变了很多,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。"

10

自从那次早餐事件后,阿泽决定系统地教我做饭。我们制定了一个"星澜的人类生活速成计划",从最基础的开始。

"今天教你煮面条。"阿泽站在厨房里,系着围裙,"这是最简单的了。"

我信心满满地点头:"没问题!"心里却在打鼓:真的没问题吗?上次煎蛋的惨状还历历在目...

然而事实证明,即使是煮面条也不是那么简单。我先是把水放少了,面条煮成了一坨;然后又放太多盐,咸得阿泽直喝水。

看着阿泽艰难地咽下那口面条,我的心里充满了自责。为什么我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?以前作为狗狗时,我至少能逗他开心...

"没关系,"阿泽安慰我,"第一次能煮熟已经很不错了。"

我沮丧地看着那一锅失败的面条:"可是你都没吃几口..."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哽咽。我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,讨厌让阿泽失望。

阿泽突然笑了:"你知道吗?你现在的表情,和以前把飞盘扔进水里时一模一样。"

我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了。是啊,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沮丧,但阿泽总是耐心地鼓励我。现在也一如既往,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就在这时,门铃又响了。我们俩同时看向对方——最近门铃声总是带来意想不到的"惊喜"。阿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,我想着这次一定!

我深吸一口气,然后有些气弱的看了一下猫眼,门外站着的是楼下的小女孩圆圆,她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。我松了口气,心里轻松的打开了门。

"星澜哥哥,你好...阿泽哥哥!"她先是抬头小声叫了我一声,往后看到朝她挥手打招呼的阿泽,明显更轻快的叫了阿泽。我突然想起以前她经常偷偷给我饼干吃,那时候我们相处很愉快,现在我却要装作不认识她,她对我也比较拘谨了。

“圆圆你好,你怎么来了呀?”我蹲下身,平视着圆圆,她明显因为有阿泽在我身后放松很多。"我妈妈烤了蛋糕,让我送一些给你们。"圆圆捧起来那个粉色的盒子甜甜的说道。

"谢谢你,也替我们谢谢你妈妈。"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,我努力保持微笑,心里却有些酸涩。

圆圆好奇地看着我:"星澜哥哥,阿泽哥哥以前养过一只大狗狗,你有没有见过那只狗狗呀?"

我心里一惊,强装镇定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"因为我觉得你好像那只狗狗哦,"圆圆天真地说,"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弯弯的,一模一样!"

我尴尬地笑了笑,心里却在呐喊:完蛋了完蛋了,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!

送走圆圆后,我关上门,长舒一口气。阿泽走过来,关切地问:"怎么了?"

我把圆圆的话告诉了他。"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了,你的一些习惯性动作,可能会让人起疑。"阿泽若有所思道。“不过也没关系,圆圆之前经常和你玩,现在和你接触会有和你之前还是狗狗的时候的熟悉感,她真的很喜欢之前的你,现在这么对你说,说明她喜欢你这个哥哥。”阿泽轻拍了拍我的肩,笑着安慰我。

我点点头,心里却乱成一团。如果连圆圆都能看出端倪,那其他人呢?我是不是会给阿泽带来麻烦?

晚上,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以前我最喜欢趴在阿泽腿上,现在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。我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,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好怀念那种温暖的感觉啊...

阿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,轻声问:"怎么了?"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:"我...我有点不习惯。以前看电视的时候,我都是趴在你腿上的..."说完我就后悔了,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?

我失落地低下头。是啊,我现在是人,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亲近他了。想到这里,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。

阿泽一直看着我,突然说:"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可以靠着我。"

我惊喜地抬头看他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"真的可以吗?"

阿泽点点头,耳朵微微发红。我小心翼翼地靠过去,把头枕在他肩上。熟悉的气息让我安心,我忍不住蹭了蹭。啊,还是这个味道,还是这个温度...

"星澜..."阿泽无奈的叹了声气,想要说些什么"好的好的,对不起哦阿泽,我知道我现在是人,不能蹭来蹭去了。"我先阿泽一步把话说了出来。
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:"对不起,我忘了。"心里却甜滋滋的。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,但至少还能靠着他,这就够了。

阿泽笑了笑,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:"慢慢来,你会习惯的。"

我闭上眼睛,感受着他的温度。虽然变成了人,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——比如我对阿泽的依赖,比如他对我的温柔。这一刻,我突然觉得,或许变成人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
11

自从上次林景辰来访后,我就一直有些别样的心思,生怕他又突然出现。然而,该来的总是会来。

那天下午,我正在学习使用电脑——阿泽说这是现代人必备的技能。我笨拙地敲击着键盘,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乱七八糟的字符。

"慢慢来,"阿泽站在我身后指导,"手指要这样放..."
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我们俩同时僵住,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。

"我去开吧。"阿泽说。

"不,让我来。"我坚持道,"我得多练习和人类打交道。"
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门口。透过猫眼,我看到是林景辰,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。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,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。

打开门,林景辰看到是我,愣了一下:"呃...阿泽在吗?"

我强装镇定:"他在忙。有什么事吗?"

林景辰有些尴尬地晃了晃手中的花:"我...我想和他谈谈。"

我正要说什么,阿泽已经走了过来:"林景辰?有什么事吗?"

林景辰看到阿泽,眼睛一亮:"阿泽,我...我有话想对你说。"

阿泽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林景辰手中的花,似乎明白了什么:"进来吧。"

我们三人坐在客厅里,气氛有些尴尬。林景辰紧紧攥着花束,深吸一口气:"阿泽,我知道上次是我误会了。但是...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。"

我感觉胸口闷闷的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我下意识地往阿泽身边靠了靠,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什么。

阿泽有些为难:"林景辰,我们不是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吗?"

"我知道,"林景辰急切地说,"但是自从上次见到你表弟后,我突然明白了。你拒绝我,是不是因为他?"

我和阿泽同时愣住了。阿泽赶紧解释:"不是的,林景辰,你误会了..."

"我没有误会!"林景辰激动地说,"你们之间的气氛,根本不是普通的表兄弟。阿泽,我喜欢你很久了,给我一个机会好吗?"

我感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,像是愤怒,又像是...嫉妒?我猛地站起来:"林景辰先生,请你..."

阿泽拉住我的手:"星澜,冷静。"
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重新坐下,但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我讨厌林景辰看阿泽的眼神,讨厌他手中的玫瑰花,更讨厌他说要追求阿泽...

阿泽叹了口气:"林景辰,我很感谢你的心意。但是...我们真的不合适。"

林景辰有些不甘心:"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是借口吧,我从没见过你和任何人一起过,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?"

阿泽摇摇头:"是真的,我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。"

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。阿泽有喜欢的人了?是谁?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?

林景辰失落地低下头:"我明白了..."他放下玫瑰花,起身离开。

送走林景辰后,我坐在沙发上,心里乱成一团。阿泽坐到我身边,轻声问:"你还好吗?"

我摇摇头:"阿泽,你...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?"

阿泽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"傻瓜,我说的就是你啊。"

我震惊地看着他:"我?可是...可是我是..."

"我知道,"阿泽温柔地说,"你是星澜,是我最珍贵的家人。不管你是小狗还是人,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。"

我感觉眼眶湿润了:"阿泽..."

他轻轻抱住我:"只是现在,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。你愿意和我一起尝试吗?"

我紧紧回抱住他:"我愿意。阿泽,我永远都是你的星澜。"

就在这时,门铃又响了。

阿泽从我怀里抬起头来,用眼神询问我。

我轻松的笑着道"阿泽,放心吧,我一定没问题。"

我走到门口,自然的打开门。门外站着的是前几日的那位快递员,他看到是我,递过来一个包裹,笑着道:"你好,这是顾泽先生的快递,这次还是你帮着签收是吗?你是..."

我微笑着回答:"是的,你好,我是他的伴侣,星澜。"